引擎发动的声音闷闷地传来。隔着玻璃,我像过去的每一个早晨一样,习惯性地举起手。
当然,我的手再次穿过了冰冷的窗玻璃,像一个拙劣的默剧演员。黑色轿车缓缓驶离,
汇入街道的车流,消失在拐角。“第十年了,陆川。”我在心里无声地说,或者说,
仅仅是让这个意念在这片空寂的房子里回荡,“今天天气很好。”阳光穿过我的身体,
在地板上投下毫无意义的、虚无的光斑。我低头,看着自己那并非实体的手,
它正微微地、无法控制地颤抖着。不是因为寒冷,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瓦解。
屋子里只剩下咖啡残留的微苦香气,以及储藏室紧闭的门后,那箱被尘封的旧时光。
寂静像水一样漫上来,淹没了所有的角落。只有冰箱在厨房里,
发出持续不断的、空洞的低鸣。我悬浮在客厅中央,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,
被这巨大而透明的寂静溶解。像一滴墨汁,缓慢地、无声地,消失在无边的清水里。
那冰箱运转的声音,听起来像是世界本身平稳的心跳,又或者,是某种巨大而永恒的虚无,
正在缓缓吞噬着什么。第二章:陌生的脚步日子像被设定好的程序,在寂静中流淌。
陆川的生活轨迹如同一条磨损的旧磁带,循环播放着上班、下班。我漂浮在这条轨迹的周围,
像一个尽职却无用的卫星,
收集着他呼吸的节奏、脚步的轻重、以及那些偶尔从紧闭的门缝里渗出的、微弱的叹息。
直到那些陌生的脚步声响起。起初是门铃声。
不是快递员那种急促、不耐烦的“叮咚——叮咚——”,
而是带着某种犹豫的、间隔稍长的“叮……咚”。声音本身没什么特别,
却像一颗投入这潭死水的石子,在我的意识里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陆川去开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分之一秒。门开处,一个身影站在楼道略显昏暗的光线里。
年轻。这是第一印象。穿着干净的米色外套,头发修剪得整齐,手里提着一个纸袋,
散发出烘焙物的甜香。他叫小景。名字是陆川在电话里提到的,声音是那种刻意压低的柔和,...